為什麼Williams沒落到了他們以往無敵時代的陰影之下?為什麼有那麼多的Williams車手都會那麼任性?該隊的第二把交椅就要在此進行一番論戰。
Williams工程總監Patrick Head從來都不是一個好擺平的角色,他在Williams車隊永遠的拍檔Frank Williams最近說過:「Patrick最惹人愛的地方,就是他的能力總是充滿了政治不正確。」
「好的,我在這次訪談裡會非常地政治正確。」Patrick講話的措詞總是這樣尖銳刺耳,即便你人在飯店大廳或是機場候機室,也很難不偷聽到他在講手機(『現在我要跟你講的事情,是高度機密的…』)。
他笑了,並且搖搖頭:「真掃興…」
當然不會,看下去吧……
Chapter One
關於可靠性的問題
“2006年的表現變化無常”
Stuart Codling 且讓我們先從棘手的問題開始好了:Williams為何自從1997年之後就沒再贏過世界冠軍?
Patrick Head 這個問題非常好……我們在2003年時曾經最接近,當年我們應該要贏得世界冠軍,但是卻失敗了,我想是因為運作上太弱的緣故﹝暫停﹞,擁有兩位水火不容的車手(Juan-Pablo Montoya以及Ralf Schumacher)並沒有幫助,回顧過去十年,我認為我們沒能同時擁有整合好的技術領導、好的內部組織、好的空氣力學以及硬體設備。
~~他顯現出淡淡的感傷。~
SC 2006年大概是很糟糕的一年,恐怕是你們最低潮的一次。
PH 確實是!
SC 可靠性的方面有了重大的進展,性能表現似乎也比較好──雖然在2006年很難去量化你們的性能表現。
PH 2006年的表現變化無常,有時候找得出理由,但除了摩納哥站之外,我們的戰力都沒能強到足以對領先集團形成威脅,可靠性不足是真的不可原諒,我們必須嚴正審視我們內部的做事方式以及作業控管,以找出錯誤在哪裡,除了這些常態性的檢討之外,還有一大堆問題全部一起出現:有些只是設計不佳、有些是除錯工作做得不好、而有些又是內部體制搖擺不安所導致的,有些人到了屆退年齡而退休,而接手這些位置的人又太年輕了,他們沒能掌握好工作的方式與程序──致使我們過去多年來所發展的許多做事方式都崩解了,因為老人退休、而新人又沒能填補好空缺;目前的工作情形已經好多了,在控管上已經有了許多的進展。
~~我沒有料想到Patrick可以如此坦白、不顧情面地細數他們車隊的缺失,但我們聽到了。他打造了車隊運作的技術層面,因此你可以預期他明確地掌握到了運作方面的細節;發現問題並非來自於老人沒能適時轉變、而是年輕世代沒能適才適所,這還挺令人意外的(在直覺反應上)。~
SC 我並不敢在管理方面指責你,但在人員流動的時候,主要就是得確定他們適才適所吧?
PH 絕對是,那是很關鍵的──不只是針對公司高層而已,事情就是這樣。Sam Michael一路從Lotus車隊的數據資料工程師、然後是Jordan車隊的賽事工程師──雖然他在冬季時也參與過一些設計工作──走到現在的位子,他來到我們車隊的時候是任職資深運作工程師,後來於2004年5月就任技術總監一職,這是理所當然的──但他當時的經歷或許並不足以勝任這個職位,講到如何將我的經驗套用於Sam的知識、幹勁與熱誠這點,我覺得我和他配合得不夠好,但我們自從2006年開始就有改善了。
可是實際講到2006年,我認為Sam仍然做太多有關資深運作工程師的事、做太少有關技術總監的事,因此我們必須減輕他在直接負責運作比賽團隊這方面的負擔──那個工作量太龐大、在細節方面會使人犯錯的機會太多了,那會佔去你絕大部分的心思,所以我們從Renault找來了Rod Nelson擔任資深運作工程師。
如今我們還有其他人員在資深的職位上待得很好,我們公司內部進行了重整,以確定整個公司有一個好的授權流程和組織結構,部門主管知道他們不只是要負責及時完成設計工作,也要基於正確的標準、讓整個運作團隊具備發展性以及可靠性,現在我們內部的組織結構相當不一樣、也健全得多了。
SC 看起來Sam的壓力比以往小了。
PH 喔,那可不行──他應該看起來要依然壓力很大。﹝笑﹞
Chapter Two
存活於最佳的狀態
“我們不要做McLaren底下的陪襯角色”
~~Patrick是他那個世代裡親力親為的工程師之中最偉大的人士之一,他對部屬的要求和對自己一樣多──因此,眾所皆知的是…呃…坦白說,任何人只要有他那個喋喋不休的舌頭教訓過,你就會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和Frank Williams兩人都非常有戰力──而那也反映在他們的公司性格上。~
SC 你們素以車隊狀況不佳時依然相當強韌的口碑而著名,關於這點你怎麼看?
PH 喔,當你講到「相當強韌」時,我想到有些照片中看過:假如狀況不好的時候,我看起來脾氣會很壞。我們是一支想要達到某種成就的團隊,以我們自己所設定的標準來看,我知道我們近幾年來做得很不好,由於表現不好,我們失去了與BMW的結盟關係,而且我們最近的預算也相當受限,在這個圈子裡,要花費大筆開銷才能獲得一點點的進展。
因此,在我們按部就班增加預算的時候,我們已經著手設計了今年的賽車FW30,而顯然是沒有人會把自己的車子設計來要跑第二或第三名的,我們都是要儘可能追求最高的戰果,在這個目標之下,我們才能夠做到最好。我認為我們並不會期望今年可以贏得車手或是車隊錦標冠軍,因為我們現在的資源還不足以讓我們強大到那個地步;但我們是在提升之中,而當你在提升的時候,人們就會準備來投資你,因為他們知道你在電視上會有更多的曝光時間,所以我們現在要加強這個大環境的效應。
SC 有人說:「Williams是不是變了?他們因為不起用中島悟,而於1988年失去了Honda引擎的支援,而今他們僱用了中島一貴──這可能是基於他們想要延續獲得Toyota引擎支援的關係。」關於這點你怎麼看?
PH 雖然我不會講你上述所說的那些完全是錯的,但沒起用中島悟並不是直接原因,原因在於1987年Lotus的Ayrton Senna要跳槽去McLaren,他與Honda的關係非常好,並且在許多顯而易見的理由之下,他們很尊重他──即便我們在1987年對他關上了Lotus與McLaren的大門,也是令Honda感到驚訝,Honda看McLaren的Alain Prost和Senna(1988年)是一支夢幻隊伍,他們曾經跟我們說:「我們仍然會提供你們與McLaren相同的引擎,但是不要用Nigel Mansell:你們要用Nelson Piquet和中島悟。」
~~即便提供給中島悟──Honda的愛將──一輛有戰力的車子,這看起來也是一支不太能威脅到McLaren的組合。~
回顧過去,我們或許可以有更好的處理方式,但Frank和我決定我們的公司並不打算在McLaren底下做個次要角色;事實上,我們這種等待一年的做法可以說是更具有智慧,讓我們可以打算在1989年與Renault或是其他廠家合作。正如之前我們說不──但那並不是直接對中島悟說不,而是針對Honda顯然心中有了他們的一號車隊、卻要我們在那底下當個陪襯角色的定位,我們說不。
過來講到眼前的情形,毫無疑問,中島一貴是Toyota年輕車手計畫的一份子,但倘若他在戰力表現的觀點上乏善可陳,Frank或者是我也都不會起用他做為車手,儘管他在巴西站的排位賽時跑得有點亂、決賽休停時又犯了明顯的失誤(他輾過了兩位技師的腿),你還是認為他的未來會有發展空間;如果某人跑得不夠快,那就很難會是個正確的選擇,如果某人進休停站時衝得太快、撞到了人,通常外界尖銳的批判和他本身的懊悔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他並不是沒有速度,我們也並不只是因為它有Toyota的後援才會起用他,這當然是一個因素,但我不會說這是個多大的因素。
Chapter Three
付出多少就得到多少
“世上沒有100%可靠的F1引擎”
SC 當Midland車隊使用Toyota引擎時,他們都在抱怨他們沒有獲得Toyota完善的支援,而你們似乎完全沒有這個問題──你們的關係似乎相當好。
PH 好的,打從一開始,我們雙方就都明白:Toyota提供我們引擎的標準和他們自己的車隊會是相同的,而且在賽道上運行的標準也會是一樣嚴格,我們看到他們在這方面的確是言行一致──如果他們要加強引擎性能,我們也會有相同的待遇。就我的暸解──我必須說我並不知道Toyota和Midland之間的合約細節──他們並沒有讓兩邊的引擎都保持在最新的規格,譬如說,他們所支付的引擎使用費或許和我們所支付的並不「相同」;但我認為Toyota是主動在幫助F1,即使他們並不想要那筆交易,我確定Bernie(Ecclestone,F1經營管理公司主席)有對他們說:「你們要去幫助Eddie(Jordan,Midland前身Jordan老闆)。」由於那筆交易並不是全額代價,因此他們也沒有肖想他們的所使用的引擎標準會和Toyota自己車隊所使用的相同,所以他們所使用的引擎或許不是很有力,但我認為就他們所付出的金額而言,他們已經獲得了他們所應得的了。
SC 在如今這種提供引擎給用戶車隊的時代,我猜想Toyota提供給其他車隊會有更具吸引力的遠景,從僱用人員的觀點來看,那也讓他們可以保留原本應該要裁撤的人力。
PH 我並不確定那個僱用人員的觀點是否屬實,但你要用雙重標準來看,世上沒有100%可靠的F1引擎──可以提供相同合理的搭載條件,你可以早點發現新的問題,所以那對於廠隊自己應該會有所助益。
~~的確,我們聽說在Toyota的引擎和車架部門有一些內部的摩擦──其中一方責怪TF107賽車糟糕的直線速度是由於車子的風阻太大,而另一方則主張是由於引擎的馬力不足,但事實上Williams的直線時速比他們快了8~10公里,我想這可以證明了問題在哪裡。~
Chapter Four
多才多藝的高手在哪裡?
“在1980年代,我可以主導設計”
SC F1已經變得分工精細、工程導向,如今人們似乎無法輕易地從一個學科領域轉換到另一個學科領域、也很難有能力涵蓋車子全觀的性能表現,關於這點你怎麼看?
PH 我認為正是如此,當一項活動發展至高度水準的時候,這是無可避免的情形,無論美國盃帆船賽或是F1,都沒有多才多藝、全知全能的人存在,當你有所需求的時候,你就需要有一組人能夠負責所有重要的面向:這組人全部都要能夠信任彼此不同的能力,而且不會獨立埋頭猛幹、想要自己爭出頭,我認為設計軍用飛機的公司都是這樣做的──就像設計出颱風式攻擊機一樣,彼此要求完美、打造出新車,但我們在F1已經三十年不曾這樣了。
SC 在1970或1980年代,你可以走進設計辦公室(譬如)說:「我不喜歡那個懸吊上臂的造型。」或者隨意畫出一些概略的解決方案扔在工廠地板上、叫他們照著你的意思做,但如今整個情況都已經複雜太多了……
PH 我想,在管理設計流程方面,如今有些方式對於資深人員而言變得比較困難了。那在1970、1980甚至1990年代都是事實:我可以直接走到繪圖板旁邊、去看看某人的工作情形,我可以在週日或是傍晚進去盯著他們工作,我可以在桌子上留下字條、我可以主導設計,如果我發現某些我認為更好的做法,我可以把那些做法和理念寫在繪圖板上、然後給他們看;如今全部都是CAD(電腦輔助設計)螢幕了,當他們下班回家的時候,螢幕就是空白一片的,你可以去開啟電腦系統,但是不見得能看到你要看的東西,這也就是為什麼在使用現在這些工具的時候、你必須設定一些適切的方法。
~~你唯一可以想像到的,必然是當你週一早上走進Williams設計辦公室的時候,發現你的桌子上貼滿了老闆所留下的字條:「再改進!」~
Chapter Five
你沒必要把自己搞瘋,但那肯定有幫助
“恐怕我已經在那裡了”
SC Sam Michael曾經說過:所有的F1工程師都彷彿處於電影《飛越杜鵑窩》裡面的場景。你同意嗎?
PH 恐怕我已經在那裡了﹝笑﹞!這是一項要求度非常非常高的活動、沒有讓你草率行事的空間,只有你的自尊、戰力以及決心,才能夠讓你承擔得起這全部恐怖的工作量;而若你不是這樣,那我認為你的雇主一定會在你身上施加一點壓力去做。
SC 像Ross Brawn(前Ferrari技術總監、現Honda車隊經理)這樣的工程師已經成為車隊領導人了,你會傾向做類似那樣的工作嗎?
PH 很顯然,Frank是Williams的車隊領導人,這是毫無疑問的;如今有些比賽他不會去,主要是因為開銷的問題──由於他行動不便,因此他需要搭乘私人飛機,所以我去馬來西亞站或是巴西站就得要擔任這種令人瘋狂的車隊領導職。Frank會敦促技術層面──他向來都是強力投資新的技術──但持平而論,公司經營業務的面向是由Frank和他的人馬所掌握,可是他通常會和我討論到他們,我提出我的看法,有時Frank會當一回事、而有時就不會。
~~從事這個問題是高度重要的,Patrick從未承認他有可能會去為任何其他車隊效力,他的心中似乎從來不曾閃過這種念頭。~
Chapter Six
他們眼中的明星車手
“Frank和我認為必須照著合約來走”
SC 你和Frank有確定喜歡的車手類型,這並不是秘密,但有些人、甚至原本似乎是你們心中完美類型的人──像是Juan-Pablo Montoya以及Nigel Mansell──到頭來你們卻以撕破臉的關係告終?
PH 我不確定我應該抖出多少我們自家的陳年舊事……但我們看看去年的McLaren和Alonso,在F1這種競爭的環境下,怎樣的關係都有可能面臨磨損。Montoya是個很棒的車手,他以強大的熱情和技巧來駕駛賽車,而且他總是希望能夠感受到車隊站在他這邊、為他做事,困難在於當你在同一支車隊裡擁有兩名非常強大的車手的時候,你可以想見如果我們對Montoya偏心,那麼Ralf Schumacher當然不會爽,而在Montoya這邊,他認為我們對Ralf偏心,但是我們並沒有,最後他氣沖沖地決定他未來在McLaren會過得比較好,結果呢?我認為並沒有。
講到Mansell的例子,他在1992年初跑過幾場比賽之後跟我們說:「我想知道我在1993年會做什麼──我們可以簽下合約嗎?」我們在英國銀石本隊的拖車休息室裡會晤,我們延長了合約的期限、握手、然後將意向書寄去他家,Frank和我認為必須照著合約來走;之後Nigel贏了幾場比賽,他和他的顧問們決定他應該要值更多的身價──你可以想見那就令我們的關係變得緊繃,因為Frank和我認為我們已經簽定合約了。
再同樣講到我們和Damon Hill關係非常好的時候,我認為會發生那種事是相當遺憾的,我並不想談接下來所衍生的事態,但若說我們想僱用Heinz-Harald Frentzen優先於Damon,則並不是事實,我們想要和Damon續約──但是我們無法同意Damon的商務經紀人所提出的要求,我不確定Damon是否真正意識到他的商務經紀人提出了什麼要求,那很遺憾。
SC 我記得David Coulthard曾經在網路上說過,他之所以會換掉他的經紀窗口,其中一個原因是當他還在為你們出賽的時候、他們要他改變方向去跳槽至McLaren,當時如果他以較低一點的薪資留在Williams,對他的職業生涯其實可能會是比較好的。
PH 好的,Frank的狀況一直都很緊,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遺憾的是,Keke Rosberg在1985年底離開了我們,然後我們在1986和1987年贏了許多場比賽。1986年的狀況很艱困,因為Frank摔斷了他的頸椎,因此他實際上未能視事,他和Nelson Piquet有一項口頭協議,即Nelson會是頭號車手、並享受最優惠的待遇,但是我並未被通知這項訊息、也沒有寫在合約上,而Frank本人躺在瀕危的病床上,我被告知說兩位車手所獲得的待遇將會是平等的;假如我們傾向於力挺Nelson,那麼Nigel在1986年獲勝的場次就會更少,然後Nelson便可囊括1986和1987年的世界冠軍。
基於許多理由,這是非常艱困的一年,不只是由於Frank的意外事故,還因為我突然成了必須要直接和Honda交涉的人,那年我往來日本15次,到年底我只能說我真的精疲力竭。
~~現在你心中可以浮現一個畫面:說話直率的Patrick必須千里跋涉去面對日本企業的拘泥形式、繁文縟節、慇勤周到而且難以捉摸──裡頭通常不包括說話直率。~
SC 如你之前所言,你們並不是那種有區分一號與二號車手的車隊,因為你們想要看到兩人都可以拿出他們最佳的駕駛表現。
PH 無可避免的是,Nico Rosberg已經有了兩年賽季的經驗、而中島一貴才正要開始他的第一個賽季,我們在錦標榜上比較強的競爭者可能會是Nico,我們當然希望這種狀況不會經常發生,但若它發生了、而我們必須偏好Nico更甚於一貴時,那麼我們將會毫無疑問地這樣做,但在合約上並沒有說一貴必須要讓路給Nico。
Chapter Seven
教新人變老把戲
“那正是Lewis Hamilton的強項之一”
SC Pat Symonds(Renault工程執行總監)之前曾經說許多車手都可以透過教練而受益,但他們都不會真正承認他們需要這種事,所以他以管理技術去訓練他的工程師們、以達成這種效應──經由所謂非正式的方式,關於這點你怎麼看?
PH 好的,我想那正是Lewis Hamilton的強項之一,當他非常非常年輕的時候,就已經在一支F1車隊裡打滾了,我認為他和他身邊的人有體認到:要在F1獲致成功,只靠你的才華和盡力而為是遠遠不夠的;沒有網球選手會認為他們不需要靠某人來幫助他們發展打球的方式,而那種方式正可以幫助你應付艱難的狀況……我說的不是在直覺方面的失誤。
所有的F1車手,他們早期都是在較低級別中的卓越車手,而且他們的家人都以為他們跑什麼都會贏,好,當你來到了F1,形勢就不會那麼順利,因為你所要對付的是那些在其他各自級別中都很卓越、有才華的人,然後那就成了一個心理流程:你有多會運用你的天分、你有多會適應困境與問題,那許多都是要靠外部(影響)的幫助,我並不是說他們坐在香煙繚繞的房間裡靜坐冥思﹝笑﹞,這是一個理性的流程、讓你可以分析會發生哪些狀況,我想你可以看看Lewis,他在比利時站遭受到嚴重的打擊,他說他就直接到工廠去和他的工程師分析所有的數據資料、以明瞭是哪裡不對勁,然後就進了幾次賽車模擬器、以測試他心中所想到的做法;但是某些人只要嘗過了一次失敗,就會對他們造成非常嚴重的影響。
Chapter Eight
規則就是要來被打破的
“技術章程關上了大門”
SC F1評論家說:有太多金錢都被花在研發與複製空氣力學的研究上了。
PH 你是在說Max Mosley(FIA主席),是吧?﹝笑﹞
SC 好的,我最近有跟某人聊過──他是一位非正式的觀察家、而非熱情的車迷──他認為所有人都應該駕駛相同的車子來比賽,這樣就可以讓車手來處理所有的狀況。
PH 其他的方程式賽車不就已經是那樣了嗎?F1是更加複雜得多的活動,沒錯,那是車手之間的競賽──但也是工程師、空力人員、CFD(計算流體力學)專家、引擎設備專家、引擎設計師之間的競賽,這一點恐怕還更貼切──這是無可爭議的。
假如Bernie把GP2完全組織成F1的隨附賽事,所有F1車手都必須參加、以做為他們出賽資格的一部分,那我完全不會反對,然後你就可以擁有兩個最高的領域,你可以在週六看到F1車手駕駛著假定相等的賽車。
~~我希望他講一些有關這方面的事。~
SC 技術章程的限制性非常大,是不是?從工程角度來看,1970與1980年代更刺激得多,當年你們可以直接出來跑比賽,那些卓越的工程設計大師可以大展拳腳、不受干預?
PH 當年對於新理念的自由度確實高出許多,而且來自FIA的干預也少得多,他們不會為了比賽檢測而介入我們車子的細節問題,直至1990年代初期為止。我認為自從Ayrton於1994年身亡的事故以來,FIA做了許多相當正面的貢獻、以增進賽車與賽道的安全性,自此的介入程度就大多了、而且獲得了車隊的技術支援,但FIA在這方面做得很好。
可是在那同時,他們也開始大幅干預賽車的性能表現,有時那些方法讓我們覺得並不好應付,因為那些規定條文留下了龐大的空間給人自行解釋,因此我們會被告知「是,你可以這樣做」或是「不,你不能這樣做」甚至「是,我們去年跟你說可以做,但是我們如今改變了主意,所以你們不能做」──因為他們被某些人士遊說了,我們有許多次都被告知「好的,那是OK的」,但之後在其他車隊強力遊說的壓力下,那扇門就又關了。
SC 為什麼會有一些固定的規則卻沒辦法適當地強制執行?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主要想到的就是燃油的情形──你們在法庭上與McLaren對立(關於巴西站發生的車載燃油溫度案件),然而雙方最終要求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在賽車油箱裡安裝公認規格的燃油感應器、以釐清這個灰色地帶,但我在Nigel Roebuck於《Autosport》的專欄裡讀到他引用Colin Chapman(故Lotus創隊老闆兼設計師)的話:「在這個時候,我開始嚴正思考F1大獎賽是否名實相符:運動與科技成就的頂峰,不幸的是,實際上看起來不再是如此了,這種狀況如果不能加以清除,F1最終將會陷於抄襲剽竊、詭辯詐騙、狹隘解釋的泥淖之中,那些始作俑者讓『運動』這個字變得沒有意義。」你認為呢?
PH 他說的可能是1981年﹝請注意!﹞,他被制止使用他的雙車架賽車﹝再注意!﹞,因為那種做法規避了一項特殊的規則,事實上,那款車子從來就沒有跑得特別快──無論是在當時或是放諸整個歷史──但那不重要。在燃油的情形方面是這樣:首先,規則究竟是什麼,例如技術章程上白紙黑字是怎麼寫的;其次,它是基於什麼樣的先例而制定的,規章中提到「車上所搭載的」燃油,事實上,燃油在油箱中的不同位置本來就會有所溫差,之所以對BMW和我們造成問題,是因為當天的氣溫預報是32℃,而實際上的氣溫高於預報──但即便事後還是有一些爭議,一支氣溫計的讀數是34℃、而另一支卻又是38℃,我相信我們油箱中所測得的溫度是24℃(規定車載油溫不得低於氣溫超過10℃),但是其中的溫差並沒辦法貼上封條、也從未經過校準,沒有人知道該如何準確地測量它,我們和BMW都沒有任何知法犯法的違規意圖,但你發現規則所說的和實際執行狀況卻存在著差異,那麼賽事委員該要用哪種標準?是按照規則?或是按照技術工作小組所討論出來的什麼做法?
SC 委員會的討論在這方面確實也無法造成法律約束力,即便是在細節上。
PH 狀況很明顯,巴西站的賽事委員也承認這有點混亂──我們不可能因為某些明顯有待釐清的事情,而讓我們的賽車被除名、改變世界錦標積分榜上的排名。
Chapter Nine
複製賽車的棘手問題
“沒有人徵詢過我們的意見”
SC 如果可以准許共用賽車(向大車隊購車參賽),那麼要不了幾個賽季,你們的車隊以及一切你們藉以立足的事物都會變得落伍過時,因此你們無論如何、都必須在原則上對抗這個議題。
PH 是的,我們看待此議題的立場正如你所言,因為那前提是假設我們無法擊敗那些購車參賽的隊伍──我覺得那些購車參賽者的歷史紀錄也沒有特別好,但他們若是由提供車子的車隊僱人來營運的(即所謂『二軍車隊』),情形當然又會不同,那對我們來說會是一個問題。
但這問題的實際情況是:我們以製造商車隊參加F1多年來,關於修改《諧和協議》裡面要求大家以自己製造並對其擁有智慧財產權的賽車規定這方面──顯然你可以知道2006到2007年的Toro Rosso以及Super Aguri是有問題的──沒有人徵詢過我們的意見,到了2008年,是Max還是Bernie──我不知道──突然決定可以通融購車參賽了?我們於2005年和Bernie簽訂了一項協定,聲明我們會參加2008~2012年的錦標賽,並且一切規範都會基於(現行的)《諧和協議》、只會進行一些小細節方面的修改,好的,我們可不認為購車參賽是個小細節,Bernie並沒有來跟我們說「關於你們已經簽署的這項協定,我想要重新協商」,因此我們的立場就是:我們乃是以製造商的身分簽下2008年的參賽協議,而且我們預期我們比賽的競爭者也都是製造商。
Chapter Ten
Williams車隊存續的基礎是什麼?
“我們喜歡看到車子努力爭先”
SC 最後一個問題:F1是一個非常品牌導向的事業──車迷會忠於特定的車手或是車廠,而仍然有極大數量的人認為自己是Williams的車迷,無論是誰為你們出賽、誰提供你們引擎,你認為這是何故?
PH 部分的原因是我們歷史悠久、同時我們經營得相當成功,我認為Frank突顯了一種強烈的體育道德,而且從今開始,我們會好好提供一些具有娛樂性的比賽﹝笑﹞。Frank和我都是對比賽抱有熱情的人,我們喜歡看到車子努力爭先,看看2007年最後兩場比賽:對Lewis Hamilton而言,若以一種較為安全穩當的方式來駕駛可能會更好,但Frank和我喜歡看到車子全力拚搏、游走極限,這也就是我喜歡Superbike以及MotoGP的地方:你看著它,而你知道自己無法一蹴可及。
~~當我身在大獎賽場上的時候,我喜歡在Williams的拖車休息室裡至少看一場GP2比賽,Frank和Patrick向來不曾缺席,當場上有動作的時候,所有的眼睛都緊盯著螢幕不動,這種對比賽的熱情──是為了自己、而不只是為了公事業務──乃是顯而易見的,願這種精神長存。~
Interview:Stuart Codling
Portraits:Lorenzo Bellanca (LAT)
Translation:Y-P.Wang














